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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0章 救命之恩以身相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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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0章 救命之恩以身相許

圍過來的人越來越多,柳玉袖也越發覺得這位姑娘眼熟。

“姑娘是……”

女子急急道,“大人忘了嗎?民女蘭兒。”

柳玉袖這才想起來,清樂坊舞姬,師兄心怡的那位姑娘,換了身打扮她還真一時沒認出來。

人群中開始竊竊私語,柳玉袖放下車簾,命純寧將人帶回府中細問。

她沒想到這位蘭兒姑娘會突然沖出來當街攔馬車,或許上次她去清樂坊的時候,這位蘭兒姑娘的目標就是自己。

桌案上放著兩杯清茶,柳玉袖端坐會客廳主位,沒有把蘭兒當犯人審問,而是當做賓客招待。

半晌,她開了口,“蘭兒姑娘所說冤屈是指的什麽?”

蘭兒聞言,卻是撲通一聲跪到地上,“民女原是蘇州人士,去年隨爹娘來洛陽謀生活,遇上朝廷征工。”

蘭兒的父親原本就是幹蓋房子的活兒,聽到征工是去長安修建行宮,她父親當即就報了名。原以為朝廷做東家,工錢會給很多,沒想到等工錢發下來,和私家給的差不多。

“我幾次去探望爹爹,諾大的行宮修築,做工的人卻很少。爹爹每次都累的精疲力盡,我曾勸爹爹換個活兒接,他卻支支吾吾說不清,好像有什麽不能說的,最後也沒有換。”

蘭兒回想著,眼含淚光。

後來蘭兒的父親突然身亡,官家只是通知了她們一聲,就沒有下文了。活不見人,死不見屍。蘭兒和她的母親去找招工的地方要說法,都無功而返。再後來,蘭兒的母親因為身體不好又悲傷過度同年也去世了,蘭兒孤身一人,流落清樂坊當了舞姬。

蘭兒突然目露恨意,“我從清樂坊的客人那裏聽說,當年修築長安行宮的工人死了的不止我爹,全都被瞞報了。這座行宮修成了,卻是踩著多少人的血而成的。草民的命就不是命嗎?敢問大人,當今聖上去住行宮的時候,當真能心安理得嗎?”

柳玉袖被她眼中的恨驚到,那是一種恨不得將草菅人命者剝皮拆骨的恨意。

“陛下並不知情,不如這樣,姑娘先住在柳府,我會查清真相,給蘭兒姑娘一個交代。”

蘭兒俯身叩拜,“謝大人!”

柳玉袖吩咐小茉帶人下去安置,同時召純寧到書房敘話。

如果蘭兒姑娘所言是真,她的父親之死遠不止用工過度。當初朝廷撥款修築長安行宮,是要在原本的勞工上再擴招五千人,且工錢絕對是比私家給的高出一倍。

“大人。”

純寧已經到了門口,卻不敢進門。印象裏,她家大人好像很少生氣,即便是禦林侍衛軍將相府圍了,也未見大人動怒過,可是今天,大人的臉色很不好看。

她遲遲不進去,反倒是柳玉袖先發現的她。

“去給江寺卿傳話,捉拿郎中府小廝的同時,著手調查去年長安行宮的修築安排,重查賬本,招工多少人,工錢多少,有無人傷亡。”

聽到命令了,純寧松了口氣,趕緊領了吩咐退下。

之前的血書,現在的蘭兒姑娘,如果她們不將這件事揭露出來,這些枉死之人的冤情可能就永遠的隱瞞下去了。

柳玉袖提筆寫字,卻不慎將筆桿捏斷了。指腹泛白,她松開手,剩餘的半支筆滾落到地上。

她費心的控制著朝局,盡力的保持著局勢平衡,卻也不能完全避免這般傷天害理的事發生。

只有一點令人費解,這件事終究是要交給大理寺查辦,師兄作為大理寺卿,又心怡於她,誰都能看得出來,這蘭兒姑娘為何舍近求遠要來攔自己的馬車?

待到傍晚,譚馨兒繼續端著藥來催她喝藥,柳玉袖剛剛服下湯藥,還沒來得及吃飴糖,就被突然進門的蘭兒打斷了。

她默默看了眼飴糖,嘴裏苦,有外人又不好現在吃,苦的眉頭皺了又皺。

蘭兒聞見屋子裏有藥味兒,楞了一下,“大人您生病了嗎?”

“無妨,只是滋補養身的藥而已。”柳玉袖使了個眼色,譚馨兒立馬不情不願的退下去了。

“蘭兒姑娘找我何事?”

蘭兒從袖子裏拿出一只精致小巧的鴛鴦荷包,“我看大人的荷包有些舊了,為感謝大人收留,就給繡了一個。”

她這個荷包,還是當初李楠箏送的,確實有些舊了。

想著,柳玉袖彎唇道,“多謝蘭兒姑娘好意,但是這個荷包跟了我許久,雖然略顯陳舊,但我還不打算換了它。”

蘭兒失落的收起荷包,用笑容來掩飾,“大人真是長情之人。”

柳玉袖打量她一陣,“有個問題想問姑娘,你為何選擇我。”

“我聽過大人的事跡。”蘭兒堅定的答道,“普天之下,也就只有您能幫蘭兒申冤。”

柳玉袖收回視線,這還真是過獎了。

不料此時,蘭兒再一次跪下,沖著她磕了一個響頭。

柳玉袖不明其意,“蘭兒姑娘這是做什麽?”

誰知蘭兒卻語不驚人死不休,“我願意終身侍奉大人,只要大人能幫蘭兒申冤,您讓我當丫鬟,當侍妾,當牛做馬都可以。”

柳玉袖一陣無言,她在外的名聲就是這般?

“有冤情,自然要申冤,這是本分,蘭兒姑娘不必言謝。”

然而,蘭兒那頭卻是打定主意要報恩,竟然用膝蓋蹭到柳玉袖跟前,伏在腳邊。

“我知道大人喜歡女子,如果大人不嫌棄,我可以不要名分侍奉大人。”

柳玉袖:“……”連自己都不知道的事她怎麽知道的?外頭到底怎麽傳自己的?

“蘭兒姑娘,你可能誤會了。”

蘭兒卻面露失望,“大人是嫌棄蘭兒的出身嗎?”

柳玉袖有些頭大,“沒有,我沒有嫌棄你,只是傳言並非屬實。”

“那大人,我還有其他方法可以報答您嗎?”蘭兒低聲哀求道,似乎平白住在府中讓她很是不安。

正當這時,小茉進了屋子,原本是要給柳玉袖鋪床的,結果呆立當場。只因畫面太過引人遐想,蘭兒跪在柳玉袖腳邊,含淚望過去,我見猶憐,好像被欺負過一樣,還滿眼情愫戀戀不舍。

小茉打了個寒顫,立馬沖過去把蘭兒拉開,像護花使者一樣擋在柳玉袖跟前,“你想幹什麽?”

這年頭,男的女的都對她家小姐想入非非,防不勝防。要怪也只能怪小姐太過優秀。

蘭兒好像被嚇到了,半天說不出話來,只顧掩面抽泣。

柳玉袖深覺自己的名聲毀於一旦,但念在對方是受害者家人的份兒上也沒有計較。

“蘭兒姑娘回去歇息吧,但凡案情有所進展,我一定第一時間通知姑娘。如果蘭兒姑娘實在想做些事,便打掃庭院吧。”

蘭兒一聽趕忙應承,收拾好心緒,這才行禮退下。

柳玉袖剛剛松口氣,就聽小茉自言自語道,“回頭讓純寧招七八個貼身護衛來,剩的那些狂蜂浪蝶往小姐這撲。”

“瞎說什麽呢。”柳玉袖輕斥,莫名紅了耳根。

小茉吐了吐舌頭,轉過去鋪床,假裝自己什麽都沒說。

次日下了早朝,柳玉袖早早回府,同時江秉安也遞了口信,說是隨後到府拜見。

蘭兒真的按照柳玉袖的建議打掃庭院,而且專門打掃柳玉袖院子裏的。

“大人,您喝茶嗎?”

柳玉袖埋首於奏折中頭也未擡,“不用。”

蘭兒抻長脖子,想要透過書房窗子往裏頭看,不巧江秉安此時已經抵達柳府。

“蘭兒姑娘?你怎麽?”江秉安看到蘭兒拿著掃帚,茫然道。

蘭兒欠身,“見過江大人。”

江秉安也不是傻的,多想想就知道其中緣由了,“姑娘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吧。”

蘭兒頷首,“是,三位都是人中龍鳳,很難不註意到。”

江秉安意味不明的笑笑,隨後便進了書房。

柳玉袖放下奏本,這才正式擡頭,“賬本都查了嗎?”

江秉安事無巨細,將所得盡數告知。從賬本上看並無異常,當年擴招五千人,工錢也是私家的兩倍,所有用度皆符合律法。

“不過有一點很奇怪,當年參與修築長安行宮的勞工都不在洛陽了,當時監工的人也辭官遠走他鄉。”

這是早就做好準備讓人無從查起。

“賬本可以作假,人可以收買或者殺人滅口。”柳玉袖輕輕摩挲著鎮紙,“加大力度捉拿失蹤的小廝。”

江秉安拱手,“下官遵命。”

柳玉袖頓了頓,“師兄,那位蘭兒姑娘,可否由你暫時安頓?”

江秉安沒反應過來,後知後覺道,“我?我安置?”

“師兄不是一直心怡蘭兒姑娘,正是幫忙的時候。”她就是怕蘭兒真的對自己產生什麽感情,那豈不是害了別人。

“可是……”江秉安有些猶豫,“可我看的出她的心不在我這,要說她更中意誰,還不如說是師妹你。”

柳玉袖聽後掩唇咳嗽兩聲,“師兄莫要取笑我了。蘭兒姑娘雖然現在沒有中意師兄,但以後說不定會。就算不會,暫時安置一位無家可歸的姑娘,也是仁義之舉。”

然而說話的功夫,外頭響起一陣騷動,柳玉袖打開窗子一瞧,登時楞住了。李楠箏不知何時站在了柳府後院,且氣勢洶洶好像來問罪的。

“陛下怎麽來了?”江秉安大驚,轉而看看柳玉袖,心底升起一種異樣的感覺,按理說師妹這般行事,陛下應該對其恨之入骨,避如蛇蠍,可現在看,好像有點粘人?

“師妹,不出去接駕嗎?”

柳玉袖本來是想出去的,可邁不動步子。

這沒來由的心虛感是怎麽回事?

作者有話說:

謝謝“廢紙姬”,“wdwq",“透明”投遞的營養液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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